是我那個學期最喜歡的一門課,也最用心的一門。(老師很讚!)
期末的作業很自由,於是寫了一篇小短文,大概又六七年左右沒有寫這種風格了吧
有一些生疏,但希望你們喜歡:)
The Storyteller
「好美。」他語帶讚嘆。
她微微笑著,早已習慣享受每個情不自禁的讚美口吻和揚起的語調。黃色的燈光襯著她淺淺的酒窩,眼神閃過一瞬息驕傲,她最愛的表情無非就是旅人們來到這個國家,和她當初一樣為這個地區的人文薈萃深深著迷那張臉。
兩人相視而笑。舉杯,玫瑰色香檳的甜味緩緩地滑入喉嚨,泛紅兩人的臉頰。酒酣耳熱之際,他們談著的是著眼前書本上拉斐爾的名作Madonna
della Seggioloa (Seida)「椅上聖母子」。
「你看,他使用的線條總是圓融的、溫和的,這樣特別具有親和力。」
「女人的溫柔,不需要過多華麗的辭藻,不需要過多華麗的裝飾點綴,那樣柔美的畫風,古ㄝ今中外,拉斐爾是數一數二的了。」
他點點頭,吸了一口氣,又翻了一頁。Madonna
dell Granduca「聖母與聖子」,他的手指在這張畫上又停留了一會兒。是同樣的寧靜、同樣的慈眉善目。其實,聖母、聖子和凡人又有什麼差別呢?不也是有著細膩的感情?不也有血有淚有靈魂嗎?他靜靜地想。
她的眼神順著他的手指落在畫上,毫不掩飾地跟著他的情緒起伏、他的心跳、他的好奇神情。她斷斷續續地講著那個時代的義大利,在這個被稱為文藝復興起源地的的土地上,她已數不清幾次為來來去去的旅人講著藝術、講著歷史;她已數不幾個夜晚帶著微笑走到地窖,挑瓶上好的香檳,與陌生人交換故事。
十五、十六世紀的義大利,這個聚集了各路英才的文藝復興起源地,保留著當時代的堂皇富麗,他們的音樂、科學、舞蹈、建築、文學與繪畫的發展,輾過歷史的軌道,硬是霸道地留下大把大把文獻資料,彷彿這段過去是注定發生的、必須發生的……。
她想起十五年前的夏天,一個女孩子帶著三十公斤的行李孤身飛來歐洲,沒有行程計畫,沒有返程機票。那年,曾有人替她倒著一杯又一杯的香檳,教她認識羅馬的風情萬種。歲月磨練著她的年少輕狂,這一待便是十五年。留在義大利的這個決定從來不曾讓她失望,從來沒有。眼前這個年輕人,讓她想起了最初聽完文藝復興運動的悸動,那悸動延續到了今天,如今她也成了說故事的人。
「那妳最喜歡拉斐爾的哪一幅畫呢?」
她回神,眼角帶著一絲善意的嘲弄。
「你說呢?」
「我猜猜看,The small
Cowper Madonna(聖母子)吧!」
她的身體向後移動了一小格,脖子微微後仰,舉起左手透過指間的縫隙梳理了捲曲的亮黑長髮,右手順勢拿起高腳杯湊上嘴唇。她沒有答案。
「嗯?你怎麼會這麼覺得?」
「一種感覺吧。拉斐爾的畫都透著濃濃的母性元素,那種祥和,加上女性的豐滿,曲線連著曲線,色彩豐富卻不給人任何壓迫感,我想妳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畫風吧,有別於Deposition(基督被解下十字架)使用的大量灰色、咖啡色、暗色調。」
她看著他,不禁被他敏銳的觀察力嚇了一大跳。確實,有好一陣子,她總是不厭其煩地向身邊的人大力推崇拉斐爾筆畫下的The
small Cowper Madonna (聖母子),她曾經無比厭惡巴洛克似的畫風,大量的黑、大量的灰是年輕的她所不能忍受。但這十五年,從流浪到安定,質疑著信仰、質疑著命運,迷惘徬徨的狂風暴雨由內而外徹底洗鍊她的心靈。她懂了雍容華貴下醜陋不堪是人之本性,懂了大片黑色的哀苦與信仰能夠帶給人光明和希望。
Renaissance顧名思義「重生」,”from
French renaissance, from re- ‘back, again’ +naissance ‘birth’
(from Latin nascentia, from nasci ‘be born’)”。書架上那本牛津字典裡沒有一個字比這個字更令她熟悉了,這一行字幾乎是烙印在她的腦海裡。研究過無數文藝復興時期的名人雅士,她為之深深著迷的仍然是拉斐爾巧奪天工的畫技,他的畫筆下絕對完美的人文主義色彩。
「嗯,猜對一半。」
她替他把眼前的書翻了一頁,眼神示意他繼續看下去。
他也不說話,仔細捧著書端詳這幅半圓形的畫,想起稍早前她述說著像這樣形狀的畫通常是壁畫。稍稍引起他興趣的是,圓拱型的畫、圓拱型的柱子承載著難以忽視的透視感,有那麼一瞬間,他以為自己在畫中。
「找找看,這幅畫裡有沒有你認識的人?」
他搖搖頭。
「那我們來學學小朋友玩Where’s Wally好了。你剛剛也看過他的自畫像了,找找看,玩完Where’s Raffaelo我們再開一瓶香檳。」
他笑了,再來一瓶香檳正是求之不得的,畢竟誰會叛逆地抵抗這樣能夠與人暢談古今的夜晚?
於是他靜靜地找,她慢慢地等。
「我找到了。」他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著畫作右邊的拉斐爾,微微揚起勝利的嘴角。她懂他的感受,當年玩這遊戲的驕傲感受絲毫不亞於他。
The School of Athens(雅典學園),這幅濕壁畫今天保存在梵蒂岡博物館內,象徵著全盛時期的文藝復興精神。十五年的研究與飽讀詩書只加深了這幅畫在她心目中的地位。她讀過希臘的神話故事,翻過無數遍聖經,哲學與神學也略有涉略的她,每看一眼這幅畫,只能更讚美它。她認得畫作左右兩邊的雅典娜與阿波羅,也認得出大部分畫中人物:柏拉圖、亞里士多德、亞歷山大大帝、蘇格拉底、阿基米德、畢達哥拉斯……。她沈迷於這幅畫的感動與先前的聖母與聖子畫像不同。這幅畫出現的每一個角色都是各領域的核心人物,古希臘羅馬和當代義大利五十多位藝術家、哲學家、科學家匯聚一堂,跨時空的朝現在走來,象徵著人類智慧的齊聚與讚揚。
這就是她愛的拉斐爾。他的和諧、他的理想、他的人文主義精神透過畫作,濃烈地伴隨她內心波濤洶湧,浸在這幅畫裡。
「你想再聽聽拉斐爾的故事嗎?」
香檳的泡沫沿著酒瓶流下來,她起身替兩人又倒了一些酒。
他肯定地點了頭,右手毫不猶豫地拿起酒杯。姑且稱今晚為一場為自己renaissance的洗禮吧。
「敬……拉斐爾。」
「嗯,敬拉斐爾。」
2015年6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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